一上午,坐在公司处理事务的他,心神不定。中午,他急匆匆赶回来,家,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,只是杏儿走了。桌上,留着那套房子的钥匙和那本存折,还有一封信,是杏儿写的。
“我走了,回乡下老家了。被褥已经洗过、晒过,放在储藏室左边的柜子里。皮鞋打了油,袜子和皮带都放在衣柜下面的小抽屉里。你出门总忘带钥匙,我放了一把在物业。早晨出门想着关窗,雨水打进来会把地板淋坏。记得按时吃胃药,还有,我包了荠菜馄炖,在厨房里,你回来自己煮着吃吧。”
杏儿的字写得歪歪扭扭,难看极了,可为什么却像一颗颗呼啸的子弹,穿透了他的胸膛。他慢慢走进厨房,包好的荠菜馄炖,整整齐齐摆放在案板上,每一只都带着杏儿的指痕和体温。
他忽然想起20多年前,他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当泥瓦工,离脚手架不远处的工棚里,传来杏儿剁馅儿包馄炖的声音,他想起那声音带来的幸福和欢乐,也想起了当年的誓言:“这辈子,我一定要给这个女人幸福。”
他转身下楼,飞快地发动了车子。半小时后,浑身是汗的他,终于在开往乡下的火车上找到了杏儿。他生气地吼道:“你要上哪儿去?我下班回家连口饭都吃不上,有你这样的老婆吗?赶紧跟我回家!”
他的样子很凶,很粗暴。杏儿怯怯的、温顺地站起来,跟在他的身后。只是杏儿不知道,走在前面的他,早已经是泪流满面。